闵芝长公主被参,提刑衙门暂时不能去,并且为避嫌,不能出门,邺阳的长公主府是由她父亲留下的将军府改的,府中几乎都是跟着她父亲征战过的叔伯姑姑,看着她长起来的,说是下人,不如说是不是亲人的亲人,他们怕她在府上无聊,见天变着花样的哄她开心,她家那小厨子更是每天给她做不同的滋补菜,把她补的红光满面,皮肤水嫩嫩的,她在府上时不时的调戏下小厨子,和叔伯姑姑们打几圈麻将,不出府日子过的也惬意。

    与她相比,把她参了的范赫,日子可就不大好过,他参了闵芝长公主,案子本是要递交三司,被丰尧帝直接打到监察司,兵马司暂时停了他的职,他非邺阳人,没有自己的产业,只得租了一处房子住,他在闵芝长公主封地余淂被她养刁了,常言从简入奢易,从奢入简难,当下他就是这样的情况,邺阳他租的房子都是最别致的,这样的房子价钱自然不会低,他付了一年租金,手里没留多少银钱,一是因有兵马司俸禄,二是在余淂他的很多开支,闵芝长公主府上会为他出,他大手大脚习惯了,到了邺阳也不知收敛。

    邺阳为都城,物价自然比其他郡城高,虽然大部分生意都是世家皇商在做,但他们交的税也高,邺阳一处的税最高时,高出郡城三倍之多,当然也中间也有销量大的原因。

    三文一碗阳春面在邺阳并不然贵,在余淂却能买三个肉馅大包,各家酒楼的菜做的更是精细味美,像是福顺楼的醪糟鸭,就是方染香的心头好,德顺斋的满坛香段叶如非常喜欢,各大酒楼所擅长的看家菜都有那位世卿王公贵族喜欢,邺阳也是个集各家所长的地方,东西南北什么样式的菜都有,上到烤骆驼,下至江北酥点。

    范赫到邺阳不足一个月时身上的银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,他又受人指点把闵芝长公主给参了,本以为这事用不了多少时日,却不想监察司一拖就是将近两个月,他闲在家中,兵马司自是不会给他发俸,又和闵芝长公主闹翻,她当然不愿再倒贴,于是他的日子越过越艰难起来,本就不善打理家务,更是那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,花钱无节制,还拉不下脸借钱,已经写信寄家中,让家中送钱来。

    这之中,他不止一次上监察司询问,何时开审。

    算他命不好,先是大御令郦灼华病了,而后又是咏宣爵娄韵溪遇刺受伤,接着是武安侯武青梅被前夫买凶刺杀,受伤,眼见着日子一天一天过,监察司没动静。

    最终还是丰尧帝下旨让监察司中秋之前把案了了,别在中秋佳节时添堵。

    离中秋佳节不到半月,郦灼华病已经好了,娄韵溪惊吓大于受伤,没有大碍,只有武青梅带着伤回监察司。

    从太皇太后寿宴后,到监察司开审,足足两个月,让三司不住的指责监察司拖延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想拖延,接着病上两三个月不是更好?”郦灼华不客气的直接怼回去,“三司这两个月也没少给我监察司找事,丢狗遭贼的事都往我监察司送,是怕我们查出点什么?怎么,这回的闵芝长公主的案子,各们要旁听吗?”

    “这就不必了。”司马大人摇手,“毕竟是皇家的事,还是私下里解决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怎么说闵芝长公主将来也是要嫁人的,这种事传出去不好。”司空大人看似善解人意,实际上阴阳怪气。

    “虽然闵芝长公主不是皇姓,却也是皇族之人,传出去对公主们的名声也不好,不为她自己也要为公主们的将来着想,还是私下里解决的好。”司徒大人接司空大人的话头说,将闵芝长公主先贬低,把过错全归于她,案子还没开审,她就有了三分过错。

    “三司说笑了。”郦灼华皮笑肉不笑,“闵芝长公主同意公开审理,折子已经递到御前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这是连脸都不要了?”司空大人眉头皱起,“她这样,往后让公主们郡主们怎么见人?”

    “闵芝长公主这是要闹大?”司徒大人摸着花白的胡子,和蔼的说,“郦世卿去劝劝,这种有失名节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他还没说完,郦灼华发出一声冷笑,“名节?什么朝代了?司徒大人还当是戾帝时吗?女子沾衣露臂便是失节?怎么的,我这种订了亲,没成亲和未婚夫睡在一起的,就要沉塘了?”

    北晋开放,却也有一段黑暗时期,历史上有位男权至上的帝王,对待女子极为苛刻,打着保护女子的名义,将女子困于后院,让女子无条件的顺从男子,女子几乎成了男子的私产,那一时期女子们地位很低,开明的世家为家中女儿,隐世不出,朝中被权臣把控,郦国公府在那个时期是第二次被废除,朝中无良臣,帝王荒诞,用元太傅元博奕的话来说,那时是北晋离灭国最近的一次,所幸戾帝的时期没有维持太久,被其弟推翻,废除了很多戾帝立下的律法。

    到如今很多男人很向往那个时期,想要女子都顺从于他们。

    “郦世卿,你明知道司徒大人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司马大人叹口气,戾帝时代男人绝对的掌握权,确实很诱人,但他不能否认世卿们的优秀,只是世卿们的强大,让他有些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