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瓒注意到成颉看龚一林的眼神，眸中带笑，心照不宣转回去做自己的事儿。
“笑够了？”成颉直勾勾盯着他同桌的侧脸，不移眼。
龚一林又偏头笑，过了会儿，他才清了清笑哑的嗓子：“说实话，”成颉一下子想到他帮刁瑶要联系方式那天，想当然以为他要说没有。“……本来是够了的，看见你又憋不住了。”
成颉叹口气，伸手去顺顺龚一林的背部：“搞笑大王和他的傻子同桌。”
傻子同桌更停不下来了，搞笑大王只好掏出大沓信签纸开始写三千字检讨。
等龚一林彻底收住，成颉半张纸已经写了一半。
“你不冷吗？我看今天只有十摄氏度。”龚一林两手交叠放桌上，在热闹的书声里靠近成颉问。
白光灯打在他的纯白长袖衣上，又反光映去他脸上，显得成颉皮肤冷白。他感受到属于龚一林的体温扑来、感受到同桌讲话时热气拂面，带着清淡的雅香。
“不冷。”成颉摇头，继续编造句子往纸上写。
龚一林故意抬手给他扇两下风：“可你刚刚打喷嚏了，好大一个喷嚏。”
搞笑大王觑他傻子同桌一眼：“我装的。”
“你皮肤发白。”龚一林紧接着说。
“河水漫家里泡了一夜能不发白么。”成颉指尖转着圆珠笔，凌厉的视线锁着他，防止他没完没了再发笑。
龚一林没笑，唇角动动，去看成颉写满一页的检讨。
“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。早早地天还没亮、我六点的闹钟还没响，就被窗外的鸟儿叫起床。我很兴奋，因为那天我升高一，马上就可以与新老师新同学见面。被子一抖，我麻溜的洗漱完毕，就用我一米八的大长腿往学校跑。我没能马上与新同学相见，先被逮进了办公室。抱歉柯老师，容我向您更正一下：那是彩云流霞漫天的季节。我第一眼见到即将教导我三年的柯老师。柯老师个子不算高大，甚至可称矮小，因此看起来很慈祥。后来我发现我第一印象判断错了，柯老师稀疏的眉头一皱，圆溜的眼睛一瞪，我必会遭殃……”
“柯老师讲话很有趣，我们经常在语文课上被逗得哈哈大笑。他很会骂人，我时常不能避免，但我还是很喜欢并敬重柯老师，心底把柯老师当朋友一样。所以我偶尔也想逗逗他哄他高兴，像今天早上一样，我明明看到柯老师和同学们一样展开嘴角，却换来这么一个下场……算了不说也罢。”
龚一林从没写过检讨，但也感觉这文风不太对。他放下手里的这张信签纸，发现在他浏览这页的时间里，成颉第二张又写了一半。
“我有个问题。”龚一林帮他把这张检讨好好收他桌肚里。
成颉感受到他的指尖划过自己腹部前空着的布料，带着弄得皮肤痒痒的。他眨下眼，嘴皮子碰碰：“你说。”
“和老柯的初见你写了、相处你写了，照这个趋势，你要洋洋万言记录下校园生活的点滴？”
“诶，”成颉眼睛亮亮的，停下看他一眼。“本来还打算正正经经写个一千的，不愧是我的学霸同桌，感谢你给我灵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