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浮舟一毕业就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彻底,从各大社交账号、手机号码,能注销的她都注销了,零星的漏网之鱼也早被弃置,多年未曾再登陆过,就连地址也没有留下一个新的。

    原本她在学校外住的地方已经搬进了另一户人家。

    程观月在某个夜里‌突然想到了季浮舟,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拨出了曾经的电话号码。

    过往她偶尔也会做出这样的事,但是她将之冠以习惯之名,而且对面总是提醒她对方已关机,更多的时候是还没来得及拨出去,她就已经先自己掐断了。

    她跟季浮舟已经没有关系了。

    程观月总是这么告诫着自己。

    唯有那一次,她出神了片刻,对面的人已经先一步把电话接起来了。

    听到对面清晰而浑厚的男声问她是谁,程观月一句话都没有说,“啪”得一下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回过神的时候,她已经把手机砸了出去。

    手机撞到柜子上,又狠狠落到地上,屏幕一角转瞬间碎了一地的渣沫,闪烁了一下,便没了动静。

    柜面之上被砸出了一个明显的坑印,至今还留在原处。

    程观月睁着眼睛,一整夜都没有睡着。

    隔天起床她特意绕到了高中校园附近,从季浮舟曾经住的地方走过——她在那之前很久就已经知道那里换了人住。

    那次是她第一次主动上去询问租客知不知道前任住客的事。

    开门的中年夫妇只有满脸的茫然。

    他们本是为了方便上高中的孩子,才在这里‌租下了房子,直接走的中介,却并不清楚房东或者前任租客的情况。

    程观月只能礼貌地跟他们道谢,然后笑着道‌别。

    回到车上的时候,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可能是缺乏睡眠,又像是指缝里‌的无形之物被硬生生地拽走了,她怎么也抓不到。

    坐在车上缓了许久,她才恍惚地意识到,即便是在一起的时候,她甚至都不知道季浮舟曾经住的地方是她自己家的房子,还是她租来的。

    又或许是跟认识的人借来的。

    程观月没有再大费周章地去找房东询问季浮舟的下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