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对已经貌合神离的夫妻,却勉强维系着一份婚姻,当时的邵沛然不懂,她以为母亲是至今仍然对渣男有感情,于是跑去质问她。

    然后在争吵中,听到了真正的原因。

    当时是什么感觉呢?

    “很可笑,很荒唐。”邵沛然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可是又很真实,是一个母亲会为孩子做出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,停顿了一会儿,贺白洲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下来,就伸手把人捞进‌怀里,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,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。

    邵沛然闭着眼睛,额头抵着贺白洲的肩,片刻后才继续说,“我那个时候也太傻、太冲动了,不知道要解决一件事情,还有很多种方法。我想了很久,可是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,就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毁了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林鹤之看重的是她的音乐天赋,邵思语挂心的也是她的音乐前程。可是如果她不能弹钢琴了呢?

    “作出决定后,我就把他们都约了回来,当着两个人的面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婚。”邵沛然苦笑了一下,“他们都在敷衍我,只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。所以在劝说无果之后,我直接将水果刀扎进了自己的掌心。”

    那之后,林鹤之和邵思语以最快的速度离了婚。

    林鹤之继续留在国内当他的大师,邵思语却立刻带着女儿出了国。

    “一定很痛吧?”听完了这个故事‌,贺白洲握着邵沛然的手,再‌次细细地摩挲过伤处,心里的情绪却难以用言语来表述。这么深的伤口,一看就很痛,光是想想她都觉得邵沛然一定遭遇过十分痛苦的事‌,怎么也想不到,竟然还是她自己动的手。

    如此激烈,如此决绝。

    也难怪林鹤之在面对这个女儿的时候,始终占不到上风。

    “嗯,很痛。”邵沛然小声地回复她,“那之后好几年,伤口都还时不时地隐隐作用,尤其是右手使用过度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真的很痛很痛,但正是这种刻骨铭心的痛,让她始终不敢松懈,发‌誓要混出个样子来,绝不能像林鹤之说的那样,离开他就一无是处,余生都在悔恨之中度过。

    这种话,她不会跟邵思语说,也无法跟其他人说,就只能自己忍着。

    渐渐的,好像就连疼痛也习惯了,没什么感觉了。可是此刻被贺白洲这样温柔地对待,听着她心疼的话语,邵沛然突然就能说出口了。

    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啜泣。

    贺白洲自己似乎都被吓了一跳,连忙开口,“我……”一开口才发‌现,连声音都是哽咽的。

    这下子,就算邵沛然之前不知道,现在也该猜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