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朝着周栩轻嗯一声,随后便径直向内室的床榻走去。
今日上午她一直在背祭祀祝词,背得她眼睛发酸,一阵阵地犯困。
再加上刚才心惊胆战地演了半天,现在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,裹上被子睡一觉。
她来的时候,只在中衣外面罩了层外袍,现在倒是十分好脱。
陈穗手脚麻利地解开扣子,蹬掉脚上明黄色的靴子,一骨碌爬上了床榻。
等爬上床时,她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实在太迅速了,不像一个腰酸背痛的人应该有的僵硬,
陈穗在心里暗道一句大意了。
刹那间,她连忙又皱起了眉毛,用手捂着腰,边嘶着气边僵硬缓慢地躺了下去。
躺下去后,还扭了几下身子,拿了个软枕,假模假样地垫在身后,长吁短叹道,
“呼——这样舒服多了。”
一套戏演下来行云流水,十分细节。
陈穗觉得自己的功力越来越精进了。
她躺好后,给自己拉上了锦被,正准备阖上发酸的眼睛时,突然发现周栩竟然还在原地站着,一动不动。
“周公子,你不睡吗?”
陈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轻声问道。
赵郇站在原地,背在身后的右手,缓缓的转着玉扳指。
他看着前方挂着轻纱帐子的床榻,眼眸中凝结了一层寒霜。
他平日里极其爱洁,衣裳上若是溅到墨点,不管多贵重的料子,他都会直接扔掉。
就算是行军打仗、条件艰苦时,他从来也都是自己独睡一个营帐。
他厌恶别人身上的味道,与人同床共枕,他只觉得是天方夜谭。
但现在他假扮成周栩,为了不露出马脚,只能忍耐着心底的不适,接受与陈穗睡一张床的事实。